​第九章 我们所谓的文明

向拉梯欧奴斯和他的同伴们表达了敬意并道别后,我们就离开村庄,登上飞台,朝我的蛋形屋进发。这次我们走了另一条路,我们飞过大片农田,中途逗留的时间很长,使我有足够的机会欣赏那长着特大穗子的麦子。我们飞过了一个满有趣的城市,不但所有的建筑物都是蛋形的,有大有小,而且城里没有街道。我倒是理解这个原因:这里的人们能够飞行,无论用与不用拉梯乌克都能,所以街道不是必需的。我们从那些进出蛋形屋的人们身旁经过,大的蛋形屋和我见过的宇航中心蛋形屋基本上一样大。

“这里是工厂,我们的食物就是在这里准备的。”涛说道,你昨天在蛋形屋里吃的曼纳就是在这里准备的。”

我们没有停留,而是继续飞行,飞越了这个城市,又到了大海上空。没一会儿,就到了我住的蛋形屋所在的那个岛上。下了飞台,我们进了屋里。

“你意识到没有?”涛说道,“从昨天早晨到现在,你滴水未进?这样下去你会掉体重的,你不饿吗?”

“是够奇怪的了,我不怎么饿。而在地球上,我每天吃四顿饭哩!”

“但是,仅在两小时前,你看到了慕大陆人不花钱就能满足他们的需要。我知道你已经注意到了,那里的人们非常欢乐,高度文明。”

“在慕大陆,文明在社区中循环着。不但在物质技术方面,在精神文明方面也是如此。他们成功了。当然,你可不能将‘社区’(community)和存在于地球上某些国家的‘共产主义’(Communism)混为一谈。共产主义,就目前在地球上的实践来看,就是专权统治的一部分,而不是民主。因此,就目前情况看,是人类的倒退。”

“不幸的是,谈到金钱,很难给你以实质性的帮助,因为你们的整个体制都是建立在金钱货币之上的。如果德国需要澳大利亚五千吨羊毛,德国无法运去三百辆梅赛德斯轿车(Mercedes)和五十台拖拉机作为交换,你们的体制不是(像慕大陆)那么运转的,很难改善这个体制。”

“另一方面,在政党和政治家这个问题上,却是有文章可作的。你们全都在同一条船上,将一个国家或一个星球比作一条船是合适的,每条船上都得有它的船长。要航行得快,还要有具有熟练技术和有合作精神的水手,以及他们对船长的尊重。”

“如果这船长除了知识渊博、经验丰富和反应敏捷,他还是诚实、公平和正直的,那他的‘一班人马’就极有可能自觉地卖力工作。最终是这个船长的内在气质,不管他是什么样的政治和宗教背景,决定着他的成功。”

“比如说,想象一下,要水手们依据候选人的政治倾向而不是航海技术和临危决断能力选一位船长。为了使想象容易一些,让我们假定我们在目睹一场真正的选举,我们现在站在船坞上,那里有一百五十名水手聚集,其中有三名候选人。第一位候选人是民主党员,第二位是共产党员,第三位是保守派人士。选票是,六十张投给了共产党员,五十张投了民主党员,而只有四十张投了保守派人士。现在我来告诉你这件事是不可能得到合理的结果的。”

“共产党人想赢的话,他必须答应民主党人某些条件,因为他只有六十张选票,他必须再说服至少十六人投自己的票。可是,他能遵守诺言吗?当然,这对另外两名候选人也是一样。”

“由任何一位作为船长出海时,他将会不时地发现,相当多的水手基本上是在对抗他的命令,因此船上总是有背叛的危险。”

“当然,幸亏这不是一个船长实现他的使命的方式。我只是想挑明这样一个危险:在选举领导人的过程中,如果考虑的是他的政治背景,而不是他的领导能力、他的诚实和他的技术指导能力。”

“谈到这个话题,我也必须强调另一点:出海后,我们的‘被选船长’是唯一的领导者。然而,当一个政党的领导被选为国家领导,他立刻就会遇到‘反对党’的领导人的擎肘作梗,从他行使领导权的最初之日起,不管他的决定是好还是坏,他都会不断地受到反对党的责难和批评,他们会竭力使他让位。在这么一种制度下,一个国家怎么会得到合理的管理呢,米谢?”

“你有办法吗?”

“当然有,那已经给你描述过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慕大陆的政府运转方式管理国家,就是说将那些把人民的幸福当作唯一目标的人选作为国家领导。这个领导图的不是个人或政党的虚名和个人的金钱;应废除政党。一个国家领导人不应有愤怒、妒忌、和憎恨的心理。帮助你的邻居,接受他和与他共事,而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差别。他最终要和你同舟共济,米谢。他和你是同一村庄、同一城镇、同一民族和同一星球上的一份子。”

“你住的房子是用什么样的材料做成的,米谢?”

“用砖用木料、瓦、灰泥、钉子。”

“是这样,所有这些物质又是由什么组成的?”

“原子,那当然了。”

“完全正确,那么这些原子,你是知道的,必须紧密连接在一起才能形成砖或其它建筑材料。如果它们互相排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结合著,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分解。”

“这就是了。如果你排斥你的邻居、你的儿子、你的女儿,如果你不帮助那些你不喜欢的人,你也就是在促进着你们的文明的分解。这就是在地球上通过仇恨和暴力越来越多地发生着的事情。”

“考虑一下你们星球上两个著名的例子吧,它们能证明暴力不是一个解决办法。第一个是拿破仑(Napoleon Bonaparte),他通过军队征服了整个欧洲,建立了他的王国,任命他的兄弟为被征服国的统治者。大家公认拿破仑是一个巨人,一个有能力的组织者和立法者,因为他立的许多法律二百年后仍在法国存在。但是,他的王国怎么样了,米谢?它很快就分崩了,因为它是通过军队建立的。”

“希特勒,同样地,试图用武力征服欧洲。你知道那最后怎么了。”

“暴力(过去和现在)不能、也永远不能达到目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是爱和精神修养(cultivation of minds)。你注意过没有,整个世界,特别是在欧洲,你们有许多伟大的作家,音乐家和哲学家出现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初?”

“是啊,我相信那是。”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随着电、内燃机、汽车、飞机等诸如此类东西的到来,地球人忽视了他们精神上的修养,迷恋在了物质世界里。”

“现在,就像伟大的涛拉解释的,拜物主义成了危害你们目前和未来生活的众多因素之一了。”

“在政治家之后是你们的记者和通讯员,他们中有些人,虽然人数不幸很少,是在诚实客观地传输新闻,仔细地核实消息来源的,但是我们明明白白地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追求的是投合时好。”

“你们的电视也是这样,屏幕上的暴力镜头越来越多。如果有关人员在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之前曾学习过精神心理学,电视报道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你们的记者似乎是在追求,甚至是在渴求暴力、谋杀、悲剧及灾难的镜头。我们都被他们搞得成了病态了。”

“国家领导人和记者,事实上所有那些由于他们的社会地位而能够对人民施加影响的人,都对成百万受他们影响的人们负有极大的责任。”

“时常是,即使是那些经选举产生的领导者,也忘记了他们在这一方面的责任,直到新的一轮选举将要开始前数月,在他们认识到人民不满意、有可能不再选他们的时候,才记起来。”

“这情形倒是对不上记者,虽然他们用不着为了保住饭碗而去激发人民对他们的信任,但他们有相似的能力用好的或不好的方式去影响人民。”

“当他们警示公众遇到的危险和不公正时,他们的确有能力做很好的事情,这应当是他们的主要责任。”

“说这些高层人士们有必要理解和应用心理学,我在这里给你举个恰当的例子来释明我的意思。在电视上,我们看到以下报道:一个年轻人拿起一把来福枪,射死了七个人,包括两名妇女和两名儿童。电视台播出了现场血迹和尸体,他们解说道:该凶犯模仿了一个著名电影明星的方式,而这个明星,大家都知道在电影里演的是暴力角色。结果是什么呢?结果是凶犯会感到光荣,他不但成了‘国家级名人’,而且他能够和一位现代暴力电影中最著名的英雄相媲美了。但是事情还没完。另一个类似的疯子看到新闻,听到信口开河的记者们的评语,也被激发起去寻找自己成为国家级‘荣誉’的时刻。”

“这种人往往是失败者,是一些有压抑感、挫折感、被禁止感和被遗忘感的人,是一些渴望理解和承认的人。他刚看了新闻,知道所有的暴力都会被报道,有时还会被电视采访者和记者们夸大,他的头像说不定会出现在所有报纸的头版,怎么不会呢?之后他会站在法庭上,或许被称作为‘Jacket Ripper’或者是‘the Strangler with Velvet Glove’(两部暴力恐怖电影名,译注),他再也不会被列入普通人的行列了。这种不负责任的新闻报道所带来的危害是难以想象的,轻率和不负责任不是文明社会的特征。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在地球上,你们还没有达到文明一词的第一个字母!”

“那该怎么办呢?”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米谢?选择了你,就是因为我们知道你是怎么想问题的。我也明白你自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你仍然坚持,我可以告诉你。记者和其他任何从事这类传播新闻的人们,应该对这种凶杀案件少报导一些,两到三行即可。他们可以简单地说:‘我们刚听到一桩凶杀案件,有七个人被一个失去人性的狂人杀害。这桩案件发生在某某处,这是一件发生在自称为先进文明国度的一件不幸事件,句号。’那些寻找一天或数周荣誉的人,就不再会把凶杀当作达到目的的途径了,因为他们的努力只能得到公众如此少的注意,你不同意吗?”

“那么,他们应该报道些什么?”

“有那么多值得报道的事情,报道那些能改善地球人类精神心理的事件,而不是用错误的信息给人们洗脑;报道冒生命危险抢救落水儿童;报道帮助穷人改善他们的居住环境的事。”

“当然,我完全同意你所说的。但我敢说,报纸的发行靠的是他们得到的耸人听闻的新闻!”

“那我们就来说这个吧。回到我较早前提到过的万恶之根——金钱,这是瓦解你们整个文明的根本原因。而且,在这个特定的例子里,这些负有责任的人如果真想改变的话,情景是会反转的。无论在哪一个星球上,对人类最大的危害最终都将是在精神方面、而不是在物质技术方面。”

“毒品(drugs)同样影响人们的精神灵魂,它们不但摧毁人的身体,还反转人在宇宙中的进化过程。在引起幻觉和人工天堂的幻象的时候,它们也直接侵犯人的灵体。我将对此作一些解释。因为这一点极其重要。”

“灵体只会被两样东西所损害:毒品和某些噪音引起的振动。先说毒品,必须知道和理解,毒品的作用是完全与自然相违背的,它们将灵体搬运到它不该去的地方——灵空,因为灵体只能是寄住在肉体之中或与它的上级‘自我’(higher self)融合在一起(灵体是较高级自我的一部分)。吸毒之后,灵体就好像是睡了一样,体验着(梦境中)人为的场景情感,而这是完全破坏着他的判断力的。这一点,在人经受外科重大手术时也是一样。就像我们对待工具一样,由于使用的方式方法不恰当或将它用于它不能胜任的场合而将工具搞弯曲和折断了。”

“根据受毒品影响的时间长短,灵体会发生相应程度的降级和衰退。更准确地说,是灵体会因这些虚假的信息而饱和。恢复灵体的功能需要好几次人生轮回,所以,米谢,无论花什么代价,都不应使用毒品。”

“有些事情我还不明白,”我打断她的话,“有那么两次,你让我服药,好让我从我的肉体中解脱出来。你这么作,是不是也损害了我?”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们用的药品不是致幻剂,而是帮助你的灵体进步的,这种进步随着恰当的训练也会很自然出现。那不是一种能‘蒙蔽’你的药品,因此它不会对你的灵体造成危害。再说,它的作用时间也很短。”

“回到你们地球的麻烦上,米谢,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爱而不是恨,这需要人们摒弃憎恨、愤怒、吝啬和妒忌。每个人,无论他是街道清洁工还是社区领导,都将他人利益放在第一位,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任何人都需要,不但在躯体上而且在精神上,得到他人的友谊。不但在地球上是这样,在其它星球上也是如此。就像耶稣说的,是我们在两千年前派他去的,‘彼此相爱’。可是当然啦……”

“涛,”我又打断她的话,这次几乎是粗暴地,“你刚才说耶稣什么啦?”

“耶稣,米谢,他是两千年前从海奥华派往地球的,就像拉梯欧奴斯被派往地球之后又返回一样。”

就是他所说的这一切、这毫无意料的启示,极大地震惊了我。同时,涛的辉光迅速地改变了颜色,围绕她头部的淡淡的金色‘雾’几乎变成了黄色,从头顶泻下的各色辉光以更强的亮度闪烁着。

“圣贤涛拉在呼唤我们,米谢,我们得立刻动身。”涛站了起来。

我矫正了一下我的面罩,跟她来到了外边,心里被这突然的打扰和难有的慌张搅得很乱。我们登上飞台,垂直升高,到了森林上空。很快我们就飞越了海滩,然后是大海,我们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的速度飞行着。太阳在天空已经很低了。我们在水面上一撩而过,海水是祖母绿色或苍蓝色,如果用地球上的词来描述这些颜色的话。

巨大的鸟儿,翅膀张开有四米,就从我们前方横飞而过。阳光照耀着它们翅膀上那鲜亮的粉红色的羽毛和尾巴上那明亮的绿色的羽毛。

没多久我们就到了岛上,涛将飞台又停在了公园里,降落的位置好像和以前一模一样,丝毫不差。她示意我跟着她,我们就开步了,她在走而我在跑。

这一次我们没有去中央蛋形屋,而是走了另一条通向另一个蛋形屋的小道,它和中央蛋形屋一样大。

有两个人,都比涛高,在入口处的灯下等着我们。涛对他们低声说了些话,然后走近了一点,和他们简单地交谈了一会。他们的交谈我没参加。他们都静静地站着,朝我这边投来好奇的一瞅,但没有一丝笑容。我能看到他们的辉光,比涛的辉光亮度小一些,表明他们在精神修养的层次上肯定比涛低。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都等着,一动没动。公园里的鸟儿飞近瞅着我们,但除了我以外,没人注意它们。他们显然是正在想着什么。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只鸟,是天堂鸟,停在我和涛中间,无论怎样看都好像是想让我们赞美它。太阳很快就要落下去了。

我记得我看着它,最后的光线使树枝间闪烁着斑斑点点的紫色和金色。一群鸟儿在树枝间吵闹着,打破了这持久的寂静。这好像是个信号,涛叫我取下面罩,闭上眼睛,拉着她的手,好像她要领我走路。我好生奇怪,但还是这么做了。

朝前走着,我感到一股现在熟悉了的轻轻的阻力,我们又进了蛋形屋。经心灵感应,我被告知半闭上眼睛朝下看,跟在涛后面。我们走了三十步,涛站住了,让我站在她的旁边。仍然是通过心灵感应,让我现在睁开眼睛看看四周。我这么慢慢地做了。我面前有三个人,很像我以前见过的。像其他人一样,他们腰背笔直盘腿坐在纤维包着的墩子上,每个墩子的颜色都和上面坐着的人的(辉光)颜色相吻合。涛和我一直站在两个相似的座位旁未动。直到经心灵感应(没有任何手势)被邀请,我们才坐了下来。我朝四周扫了一眼,却没有看到我在入口处看到的那两个人:他们大概在我身后?

涛拉们,海奥华上的七个大师,正在禅坐的七个涛拉,像上次一样,涛拉们的眼中看起来像有光发出,但不同的是,这次我立刻就能看到他们的辉光,他们的辉光有着悦目的颜色。

中间的那个人没有变动任何姿势就飘到了空中,又缓缓地朝我飘来,他停在我面前稍高的地方,将一只手放在我的小脑后方,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脑袋左侧。我又一次感到全身都流遍了幸福的暖流,但这一次,我的感受强得使我几乎都要昏过去了。

移开他的手后,他又飘回到了他的座位。也许我应当解释一下,他的手在我头上的位置是后来涛告诉我的。同样,在当时的场合我不可能记得这些细节,但我却记得当时在他回到座位上后我脑中的一个念头,一个在当时压根不相干的念头,‘我可能永远看不到这些人使用双腿的时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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