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奥华预言:第二章 原子毁灭
第二章 原子毁灭
用一个简单的词就可以描写屏幕上的景色:“废墟”。我们看到的街道条条都是乱七八糟,街上散布着一些“土墩”样的东西,一般是一个接着一个,有些离街道远一些,而另一些停在大楼的路中央。在几乎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摄像机的焦距越来越大。我很快就明白了,这些“土墩”可能原本是一些运载工具,一些在形状上多少像平地船的运输工具。
我周围的宇航员们在执行着她们的任务,从那些小球里伸出一条长长的管子,慢慢地向下降去。长管在抵达地面时激起一些尘土,使它们的形状变得模糊难辨。当然,从河流上空的小球上伸出的长管降到了水里。我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了屏幕上,那景色让人感到十分惊奇,就好像我们真的是在那条大街上。
一栋大楼黑黝黝的入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我也能感觉到这些宇航员中的某种躁动。猛然,随着一阵振动,那东西变得明亮了。我被眼前的景色吓坏了,而我的这些“主人们”,除了一些更快的窃窃私语和一些使人镇静的解释外,我只能说她们并没有吃惊。不管怎么说,在屏幕上明明白白看到的那东西原来是个可怕的、有两米长、八十厘米高的蟑螂(cockroach)。
读者肯定在我们地球上见过这种虫子,特别是在炎热的天气,在碗橱和潮湿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它们。你会承认它们让人讨厌,但它们最大也不过五厘米。那么想象一下我刚才描述过的情景,该多让人恶心。
从小球伸出的管子现在开始收回,当它离地面刚一米时,那蟑螂突然急速地向那尚在动着的管子冲来。不可思议的是它突然停止了,原来是大楼下面又冒出来一群虫子。这些生物们互相翻滚蠕动着,杂乱一片。就在这时,小球上发出强烈的蓝光,射到这些虫子身上,光到之处,虫子立刻就变成碳灰,变为一股云雾状的黑烟,消失在大楼的门廊里。
更使我惊奇的是,从另外的屏幕上看,似乎一切都正常。河流上方的小球正朝着我们返回,山岗上的小球也正在抽回它的长管,它稍稍升高了一些,但又连同它顶上的第二个圆筒再次降落了下来。我猜过,宇航员们当然是在采集土壤、水和空气中的标本。处在灵体状态,我没法问涛任何问题,她任何时候都在和另外两个宇航员交谈着。这些小球快速朝我们上升,很快就到了被这飞船“吸”进来的状态。
当这些操作都完成之后,涛和另外那两个宇航员转身背着她们的操作台,屏幕上的景色立刻就变了。
我知道,当另外两个宇航员接替涛的时候,就意味着我们又要出发了。我看到所有的宇航员都是同样的姿势,这使我迷惑不解。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因为一种力场将她们固定在了椅子上,就像在地球上我们将飞行员固定在座位上一样。
太阳的光辉穿过红色的雾气照在这个星球上。起飞后,我觉得我们是在绕着这个星球以恒定的高度飞行。事实上我们能看到沙漠样的土地在脚下闪过,地上有干枯的河床,它有时候纵横交错,有时甚至成直角,将大地分成不同的片块。我觉得它们有可能是运河,至少是人工的。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显然是个完整的城市的景色,接着又消失了,恢复到原来的黑色。飞船明显加快了速度,因为在屏幕上,湖泊和海岛都一闪而过。我突然听到了感叹声,飞船也随着减慢了速度。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湖泊的近焦镜头。飞船停了下来,我们能很清楚地看到湖岸,在一些大岩石后面还能辨认出一些建筑结构,我想那大概是些居住区。飞船一停,那些小球就又像以前那样开始了工作。湖岸上方停着一个小球,离地约有四十到六十米高,小球的长管又降入了湖岸边的土中。画面上显然还有一群人……的确,猛一看,他们和我们地球人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能很清楚地观察他们。屏幕中央有个女人,年龄难猜,有棕色的皮肤和垂在胸前的长发。从另一个屏幕上看,她一丝不挂。只有她的脸是畸形的蒙古人的模样。初一看,我没有意识到她的脸是畸形的,我只以为应该把他们当成是与我们地球人稍微不同的人种罢了,就像科幻小说的作家们喜欢描写的那样都是畸形的,耳朵大大的。接着又是另一番景色,在这一组里,男人和女人似乎像大洋洲东部的波利尼西亚人(Polynesian),他们中的多一半既没有明显的畸形,也没有什么麻风之类的损害迹象。
他们看着小球,互相比划着什么。小球的出现显然使他们躁动不安,更多的人从那建筑物中冒了出来,证实了我的猜想,那的确是他们的住处。在这儿我可以将这些建筑物稍加描述,他们很像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掩体”(Blockhouse),上面有很粗的、大约有一米高的烟囱样的结构,我猜那是为了通风的。这些“掩体”结构千篇一律,人们就是从那阴影处的开口中钻出来的……
在没有任何预感的情况下,我觉得我被什么东西从这个控制间吸了回去,我飞快地穿过好几个房间,直到发现自己又一次处在我的肉体待的那个地方了。我的肉体仍躺在那个“床”上,就像离开时那样。事实上,一切都是在黑暗中。刚才那不舒服的镜头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觉得四肢像铅一样沉重,当试图抬起它们时,觉得像是瘫痪了似的。我纳闷是什么东西使我这样。
我必须承认当时我多少有些慌了,迫切希望我能再次离开我的肉体,但这也不成功。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屋子里渐渐地充满了十分舒适的蓝绿色的光线。最后,涛进来了,穿着另外一件衣服。
“对不起,米歇,让你久等了。但在你的肉体召回你的时候,我没办法帮你。”
“没什么,我完全理解。”我打断她的话,“但我相信我遇到麻烦了,我动不了了。我身体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不再互相关联了。”
她微笑着将手放在我的手旁,毫无疑问她是在操纵一个什么机关。立刻,我又恢复了自由。
“再次向你表示十分的对不起,米歇。我本来应当告诉你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安全器的控制按钮的,所有的椅子、床,都有这种装置。一旦你坐下或躺在上面,安全装置就会被自动启动,危险立刻被降低到最可能小的程度。”
“当飞船到达危险地带时,三个安全控制电脑接通力场,先这么叫吧,而当危险消失时,它们又自动解除力场的作用。”
“与此同时,如果我们真想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地带也不受这安全装置的控制,或我们只是想变换一下姿势,我们只需将手放在控制钮前方,力场就会立刻停止作用。当我们回到椅子或床上的时候,安全装置又会重新起作用。”
“现在,我要你去换一下衣服,我告诉你在哪儿。在那儿你可以看到一个开着的盒子,你可以将你的衣服放进去,也就是说,将你身上的所有的东西,除了眼镜以外,都放进去。那儿有件衣服,你得穿上它再回到我这儿来。”
涛弯下腰,拉起我的手帮我站了起来。我真是浑身都是僵硬的。我走到她指的那间屋子里,脱得净光,穿上了她说的那件衣服。真奇怪,那衣服十分合身,因为尽管我一米七八,比起我的“主人”,我就算是个矮子了。
稍一会儿,我回到房间,涛递给我一个上面有两个圈的东西,那其实是一对巨大的眼镜,稍微像摩托车手的目镜那样,但颜色很深。在她的要求下,我戴上了它。但要这么做,我得先取下我的眼镜,不然眼镜会被这个大家伙给压碎了。这护目镜不大不小正适合我的眼窝。
“最后一点要注意的,”她说道。
她抬手指向屋子的分间,用某种方法激活了什么装置,因为那强光又出现了。尽管我戴着护目镜,我也感到了那强烈的光线。又一次,我感觉到了冷气流。
光灭了,冷气流也觉不着了,但涛没有动,似乎在等待什么。在最后听到一种声音后,她才取下我的大护目镜。我又戴上了自己的眼镜,她要我跟着她,我们走过上一次我的灵体跟着她走过的那段路,又来到了控制室。
一个年老的宇航员,(我在这里说老,但大概我更应该说“严肃”,因为她们好像都是同一个年龄)示意涛将我领到控制台前的座位上待着。涛很快又加入了她的同伴们的工作行列中去了。我知道她非常忙。
而我开始试着看我是不是真的能控制安全控制钮,我一坐下,就感到被固定住了,一种我一点都不喜欢的感觉。
我发现只要一动手,我立刻就从这力场中解脱了出来,而只要手保持在控制钮前方,我就一直处于这种解脱状态。
屏幕上大约有五百人站在湖滩上很靠近那些“掩体”的地方。多亏我们的摄像机的高倍镜头,使我们能十分仔细地观察他们。这些人简直是裸体,老小都一样。另外,我能看到他们中很多人都是畸形,身上有难看的伤口。他们都在对那小球比比划划,但没有一个人近前。小球正在采集沙土标本。其中最强壮的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似乎是南美印第安人的那种弯刀或军刀样的东西,他们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我感到肩膀沉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涛在微笑着看着我。我清楚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她那讨人喜欢的、漂亮的和高贵的面容。
我曾提到她的头发,金黄色,长长的,像丝一样垂在她的肩上,使她的脸完全形成了一个椭圆形,她的前额宽阔,稍微向前突出。
她那蓝中稍微带有紫红色的眼睛和长长的卷曲起来的睫毛会让我们地球上许多女人嫉妒得要死,她的眉毛朝上弯曲,像海鸥的翅膀,更增加了她的魅力。眼睛下边,是闪闪发亮的、有时还是蛮有趣的鼻子,鼻子大小比例适当,底部稍微平坦,而这更衬托出她那性感的口唇。当她笑时,露出十分整齐漂亮的牙齿,牙齿美丽得让人都要怀疑那是不是假的(这真使我感到惊奇)。她的下巴,形状挺好,但有点棱角,显出一种多少有些男人气质的毅然,但这并没有使她的魅力失色。她的上唇上有一缕淡淡的胡须,要不是因为那是金黄色的,这张十全十美的脸就该被它破坏了。
“我知道你已经学会控制这控制钮了,米歇。”
我正要回答,突然一个几乎是平常人的惊叹声使我们的眼睛转向了屏幕。
湖滩上的人群正潮水般地拼命夺路向他们的住处退却,与此同时,那些手里拿着刀的男人们站成了一排,面对着一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怕的“东西”。
一群红蚁,每只都有牛那么大,从湖边的岩石后面冲出来,它们奔驰得比马还要快。
这些手持武器的男人们不断地扭头看后方,似乎要比较那些奔回避难所的人们的速度和这些红蚁的速度。但,红蚁越来越近,太近了……
只一秒钟的迟疑,这些男人们就和红蚁面对面了。第一个红蚁开始了进攻,我们能清楚地看到这些红蚁的下颚,每个都有那些男人的手臂那么大。最初,红蚁假装迟疑,让这个男人挥舞着他手中的刀,但他只能在空中乱劈。立刻,红蚁就咬住了这个男人的腰,将他撕为两片。另外两个红蚁帮着将那人撕成碎片,而其余的红蚁就朝着奔跑的人群发动了冲击,很快就将他们冲得七零八散,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就在这些红蚁马上要吞噬掉那些男人们的时候,从飞船上射出了一束强得难以忍受的电蓝色光。这些红蚁踉跄倒地,一个接一个。这强光的作用是如此让人难以置信地准确和有效,烟雾螺旋状地从那些乱七八糟倒地的红蚁身上升起,它们那巨大的四肢抽搐着。
光束在红蚁中发挥着威力,持续而又无一遗漏地消灭着这些巨大的动物,它们本应知道应该尽早投降退避,因为它们是无法和这些几乎是超自然的力量所匹敌的。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得如此突然,涛仍然在我的身边,她的脸上表现出的是无奈和悲伤而不是愤怒。
屏幕上又出现了新的镜头,小球上不仅有摄像机,也有发出那致命光束的装置。那些红蚁缩成一团,仓皇退却。剩余的红蚁,估计有六七百,都被消灭了,无一生还。
小球退回到湖边上空,伸出一种特别的工具在尸体堆中搜索着。我看到一名宇航员坐在她的位置上对着她的计算机讲话,这使我不禁问涛是不是她掌握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此刻是这样,因为这些应对措施都不是事先预定的。我们现在是从这些动物身上采集标本,特别是一点肺的标本,为的是分析研究它们。我们认为是某种原子辐射导致了这些动物的基因突变。一般来说,蚁类没有肺,所以它们这种巨型化的唯一合逻辑的解释就是……”
涛停了一下,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些男人,他们正从他们的掩体里钻了出来,朝着小球疯狂打着手势。他们张开手臂,匍匐在地,一再重复着这个动作。
“他们能看到我们的飞船吗?”我问道。
“看不到,我们在四万米的高空,而且现在地面上有三层云。但他们能看到
我们的卫星,我认为他们是在对那卫星打手势的。”
“他们可能把这小球当成了上帝,认为是上帝拯救了他们?”
“很有可能。”
“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是谁?”
“这要花很长时间给你解释的,米歇,特别是现在飞船里正在忙。但我可以做一个简单的解释以满足你的好奇。”
“这些人,从某种角度上讲,是现在地球上的一些人的祖先的后代。事实上,有些人在二十五万年前定居到了你们地球上,那些人就是这里这些人的祖先。在这里,他们有过高度文明,但是,他们中间出现了巨大的政治冲突,终于在一百五十年前毁灭了自己,用的就是原子武器。”
“你是说,一场完全的核战争?”
“是啊,由某种连锁反应所引起的。我们时不时地来到这里采集样本,为的是研究不同地区残存的放射性强度。我们有时候,就像数月前,也帮助过他们。”
“你们这么做,就像你们刚才那样,他们肯定会把你们当成是上帝!”
涛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那当然是真的,米歇。他们把我们当成上帝,完全就像在你们地球上,你们的组先把我们当成上帝一样。就是现在,他们仍在谈论着我们……”
我肯定是表现出了极度的惊讶,因为涛显得蛮开心似的。
“我刚给你说我的解释多少是很简单的,以后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来讨论这个话题的,这也就是你现在和我们在一起的原因。”
说完,她又说了声抱歉,转身回到她的控制台前去了。屏幕上的图像变化得很快,小球正在上升,我们能看到整个大陆,那上面有一片一片的绿色和棕色。小球完全回到了飞船后,我们就又出发了。
一喘气的功夫,我们就飞过了平原。我有意坐在椅子里,让安全力场将我固定住。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海面,我能分辨出一个岛屿,它在屏幕上增大得很快。它看起来并不很高,但对我来说很难估计它的方向。我们停在海岸上空,所有以前描述的小球采样过程又被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有四个小球被降落了下去。屏幕上,我看到摄像机在对一片海岸扫描。水边堆放着看起来像是些厚厚的石板样的东西,旁边聚集着一丝不挂的人们,和我们以前看到的那些人一样。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小球在下降,我以为这次小球的高度很高,虽然在屏幕上小球很清楚。
人们正在将石板放入水中。石板漂浮着,就好像是用软木做成的。人们爬上石板,熟练地操纵着很大的浆,这“船”就漂向了大海。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之后,他们扔出钓鱼线,随后,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几乎是立刻就钓起了一条看起来相当大的鱼。这情景真是让人着迷。看着这些人是怎么生存的,以及我们有能力帮助他们,好像我们是一些上帝。
我解脱了安全力场的束缚,打算去看一下其它的屏幕,那上面有不同的图像。就在我刚要起身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命令,但却没有一丝声息:“待在那儿别动,
米歇。”
我懵了,那声音似乎是从我的头脑中发出的。我朝涛的方向看了一下,她在朝我微笑。我打算试一试什么事情,我拼命地想。“心灵感应真了不起,是吗,涛?”
“当然啦。”她用同样的方式回答着我。
“好极了,你能告诉我下面的温度有多高?”
她查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你们的摄氏二十八度。白天的平均温度是三十八度。”
我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是聋哑人,我也可以清楚地和涛交谈,就好像用有声语言交谈一样。
“完全正确,亲爱的。”
我又有些吃惊地看了看涛。我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而她就读懂了我的心思,这使我稍有些不安。
她对我大方地笑了笑,“别担心,米歇。我只是跟你闹着玩,希望你原谅。”
“一般来说,我只是在你问问题时才读你的心思。我只是表明这是可能的,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我向她回笑了一下,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在了屏幕上。
在那儿,我看到岸边有一个小球。小球离那些人很近,但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它。这个小球正在离他们大约十米的地方采集样本。通过心灵感应,我问涛,为什么这些人没有看到这个小球。
“那是在晚上。”她回答道。
“晚上?我们怎么能看得这么清楚?”
“这是特殊的摄像机,米歇。有些像你们的红外线。”
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图像不如以前那么亮了。但不管怎么说,图像还是十分清晰的。就在那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像女人的脸庞,太可怕了,这可怜的生命,在她本来是左眼的地方现在是一个巨大的、很深的伤口。她的嘴偏到了脸的右边,细细的像是面颊中部一条细细的开口,口唇似乎都融在了一起。头顶上一小撮头发可怜地垂着。
现在能看到她的乳房,要不是一个乳房边上有一个化着脓的伤口,它们本来还是很可爱的。
“有那么一对乳房,她一定很年轻了?”我问道。
“电脑显示她十九岁。”
“放射性辐射?”
“当然是。”
其他人出现了,一些人看起来完全正常。人群中有男人,运动员体格,大约二十岁。
“最老的多少岁,你知道吗?”
“至今,我们还没有纪录到超过三十八岁的。在这个星球上,一年等于二百九十五天二十七小时。呶,你看屏幕,那个漂亮的、有着运动员体格的年轻人的生殖器部位的放大镜头,他的生殖器官完全是萎缩的。根据以前的探索,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没有几个男人有射精能力了。然而,有极大群的儿童。对所有种族而言,这是十分重要的繁殖关口。要尽快地繁衍后代,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就是将那些有生育能力的男人作‘种马’。这个男人肯定是其中之一,我想是这样。”
的确,屏幕上一个约三十岁的男人,有着从体格上看显然有繁殖后代的能力。我们也能看到很多儿童在一些小火堆旁走动着,篝火上在做着饭。
男人和女人们围着篝火坐着,将食物分配给孩子们。那篝火像是木材火,但我不敢肯定。要让火焰持续,他们添加的是一些像石头样的东西。
篝火后面,像以前看到的船一样的板块被堆放成看起来蛮舒适的帐篷状。
在摄像机可及的范围内,看不到树。也许它们的确存在,因为在我们较早前飞越大陆时,我注意到了一片片绿色。
在两个小棚中间,出现了一些小黑猪,被三个疯跑的黄狗追赶得很快就消失到一个棚子后面去了。
我懵住了,禁不住又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从高空中向下看另一个星球。这些人很像我,或更准确地说,像波里尼西亚人。这儿还有狗和猪。奇怪的事越来越多。
返回指令已经下达。这个小球,毫无疑问还有其它的小球,开始返回。它们是被不同的屏幕监视着,从我这里看不到它们。像从前一样,所有的小球都被安全收回。
我想我们又要起飞,所以坐在了椅子上让力场又将我固定住。
稍后,这个星球的太阳升起来了,一共有两个。之后,一切都很快变小,就像我们离开地球时一样。过了一会,好像很短一会儿,力场解除了。我知道我可以离开椅子活动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感觉。我注意到涛向我走来,她身边还有两个“老”一些的,让我说,是她的同伴们。我在椅子旁,面对着三个宇航员。
要看涛,我得抬起头。可是当她将我用法语介绍给那两个“较老的”宇航员
时,我感到我更小,后者比涛还要高整整一头。
但其中一个人,毕阿斯特拉(Biastra)开口对我讲起缓慢、然而是标准的法语的时候,我惊得目瞪口呆。她将手放到我的肩上,说道:
“很高兴欢迎你来到我们的飞船,米歇。希望你一切顺利,希望以后也是如此。请允许我介绍拉涛利(Latoli),我们飞船的副船长。而我就是你们称呼的阿拉涛拉号远航宇宙飞船的‘船长’。”
她转向拉涛利,用她们的语言讲了几句话,而拉涛利也将手放在我的肩上。她热情地微笑着慢慢地重复了我的名字好几次,就好像一些人很难讲一种新语言似的。
她的手仍停留在我的肩上,一种幸福的感觉,一种绝对是流体状的感受贯穿了我的全身。我是如此明显地被征服了,以至于她们三个都笑了。知道我的心念,涛安慰着我。
“米歇,拉涛利给了你一件礼物,它虽然在我们中间并不罕见,那就是你已经体验到的、一种流体性的、有益的、从她身上发出的液体。”
“太妙了。”我感叹到。“请代我向她表示敬意!”然后我向那两个宇航员打了招呼。“谢谢你们的欢迎。我不得不承认我被身边发生的这一切绝对地惊得目瞪口呆了,对我这么一个地球人来说,这趟旅行真的是一次最了不起的探险。虽然我一直相信有外星人,可我还是一直在说服我自己这不是一个绝妙的梦。”
“我一直在和朋友们谈论有关心灵感应、超级外星人及我们所称的宇宙飞船的事,但那只不过是外行人闲聊罢了,现在我有了证明我长期以来曾怀疑的另层空间存在和其它难解现象的证据。这数小时之内我所体验到的一切是如此令人兴奋,使我真的吃惊不小。”
拉涛利感叹了一声,用我不懂的词语称赞了我的独白,但涛立刻就给我翻译成了法语。
“拉涛利完全明白你刚才的心思,米歇。”“我也明白。”毕阿斯特拉加了一句。
“她怎么会理解我说的?”
“当你讲话时,她已经用心念‘沁入’你的脑海中了。你肯定意识到了,心灵感应过程中没有语言障碍的。”
我的吃惊逗得她们直乐,她们的唇边挂着持续的微笑。
“米歇,我要将你介绍给其他人了。请你跟随我好吗?”
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领我走向其它控制台,那里有三个宇航员正在监视着一些仪器。我还没有走近过这些电子计算机,就是我的灵体也未曾留意过这些计算机的屏幕上的字。我现在一瞅那屏幕就大吃一惊,眼前看到的是阿拉伯数字!我知道读者会和我一样吃惊,但这是事实。这屏幕上的 1s,2s,3s,4s 等等,和我们地球上用的相同。
毕阿斯特拉注意到了我的吃惊。“这是真的,对吧,米歇?对你来说,吃惊一个接着一个,别以为我们在拿你开玩笑,因为我们完全明白你的疑惑。一切都会在适当的时间让你明白的。现在请允许我给你介绍娜欧拉(Naola)。”
第一个宇航员站了起来,转身朝向我,她将手也放在了我的肩上,就像毕阿斯特拉和拉涛利一样。我觉得这种礼节就像我们的握手一样。娜欧拉用她们的语言朝我打了个招呼,然后也重复了我的名字三遍,好像也要将我的名字永远植入她的记忆中似的。她和涛一样高。
我每次被介绍时,这种礼节都被重复一次,这样,我就正式与所有的飞船成员们见了面。她们的长相非常相似,举例来说,她们的头发仅在长短和色调上有些区别,色调从深铜色到明亮的金黄色不等。有些人的鼻子较其他人长一些和宽一些,但所有人的眼睛都倾向于明亮而不是暗淡,而且所有的人都有精巧的、模样很好的耳朵。
毕阿斯特拉,拉涛利和涛邀请我坐在一张舒服的椅子上。
当我们都坐好后,毕阿斯特拉将她的手以一种特殊的动作移到座位扶手的地方,我看到四个圆盘在空中朝着我们飘浮过来,每个盘子上都有个容器,里面盛着黄色液体。盘子上还有一个碗,里面却是白色的东西,很像棉花糖(Fairy-floss),但都是颗粒状的。有个扁平的“夹子”被当作叉子用。这些盘子落到了我们的座位扶手上。
我的好奇心被明显地激起来了。涛建议说,如果我乐意分享她们的点心,她可以给我示教。她从杯子里呷了一口,我也照样从我的杯子里呷了一口。挺好喝的,好像是水和蜂蜜的混合物。大家用扁平“夹子”来吃碗里的东西,我也学样,第一次尝了一下我们在地球上叫作“甘露蜜”(manna)的东西,它很像面包,但味道极淡,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我只吃了一半就饱了,这又让我不知是怎么回事,想一想食物本来就那么一点。我喝完了饮料。虽然不能说我的吃喝是否文雅,但我体会到了一种幸福满足,我既不饿也不渴了。
“你大概想吃法国大餐,对不,米歇?”涛问我,嘴边挂着微笑。
我只笑了一下,毕阿斯特拉却笑出了声。
就在那时,一个信号使我们的注意力转到了屏幕上。屏幕中央有一个妇女的放大的头像,很像我的这些主人们。她说得很快,我的同伴们都稍微转了一下座位以便更好地听她讲话。娜欧拉在她的操作台上和屏幕上的人作了回答,就像我们地球上的电视访谈一样。在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屏幕上的近焦镜头转成了广角镜头,显露出十二个妇女,每人面前都有一张桌子。
涛把手放在我的肩上,领我走到娜欧拉那边,让我坐在屏幕前的一张椅子上,她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和屏幕上的人物打着招呼。她,用那悦耳的嗓音极快地讲着话,还频频地转头朝向我,这一切都表明我是她们的主要话题。
她讲完后,那个妇女又在屏幕上以放大镜头出现了,作了几句简短的回答。使我震惊的是,她的眼睛盯着我,笑了。“哈罗,米歇,我们希望你能安全到达海奥华。”
她等着我的回答。当我控制住了情绪,就表达了我衷心的感谢。这引起了不少的赞叹和议论。现在她们全都在屏幕上。
“她们能听懂吗?”我问涛。
“用心灵感应就可以了,但她们很高兴能听到从其它星球上来的人讲他自己的语言。对她们大多数人来说,这种体验并不多。”
涛说了声对不起,她,还有毕阿斯特拉,就又与屏幕上的人交谈了起来,我想那肯定是些技术性的交谈。最终,屏幕上的人朝我的方向说了一句“回头见”,图像就消失了。
我说“消失”,但屏幕并没有简单地变黑,相反,屏幕上代之的是漂亮和柔和的颜色,一种绿色和靛蓝色的混合色,一种让人觉得安心的颜色。大约一分钟后,那颜色才渐渐淡出了。
“是海奥华(Thiaoouba),米歇,是我们给我们星球起的名字,就像你们称你们的星球为‘地球’一样。我们的宇航基地刚和我们联络过,因为我们再过十六个小时三十五分钟就要到海奥华了。”说着她又察看了一下旁边的电脑。
“这些人是你们星球上的技术员吗?”
“是的,像我刚说的,她们在我们的宇航基地。”
“这个基地持续地监视着我们的飞船。如果飞船发生技术故障或人身问题,在百分之八十一的情况下她们有能力使飞船安全返回。”
这次倒没有让我吃惊,因为我已经相信是在和一个超级生灵种族一起旅行着,她们在技术方面的能力远超过我们的能力和想象力。使我奇怪的反而是不但在这个飞船上,而且在那个基地上工作的,只有女人而没有男人。像这样一个仅有女人的航班,在地球上是极罕见的。
我怀疑海奥华上是否也像在亚马逊基地上那样,只有女人……我对我的想象发笑了,我向来喜欢女人而不是男人来做伴,让人多么欢喜的想法!……
我径直问涛,“你们来自于一个只有女人的星球吗?”
她看着我,显然很吃惊,然后脸上露出那种感到挺乐的神情。我有点不自在了,我说了什么愚蠢的话啦?她又将手放在我的肩上,要我跟她来。我们离开控制室,立刻进入一间叫做 Haalis 的小屋,那是一个很能让人精神放松的地方。她解释说我们在这里不会被打扰,因为只要有人在里边,她或他就有绝对的权利独自待在这里。屋子里有很多座位,她让我挑一处坐下来。这些座位有些像床,有些像有扶手的椅子,另一些像吊床,还有一些像中学的长椅。如果有位置不适合我们的体形的话,其后背的角度和高低都可以调节,否则我真会感到不舒服的。
我刚在涛的对面一把有扶手的椅子上坐下,就看到她的脸色又严肃起来。她开口说:“米歇,这个飞船上没有女人……”
如果她告诉我说我现在不是在宇宙飞船上,而是在澳大利亚的沙漠里,我还真会相信她的。她看到我脸上不相信的表情就又加了一句:“也没有任何男人……”
这时候,我的迷惑达到了极点。
“可是,”我结巴着说,“那你是什么?只是个机器人?”
“不,你误会了。一句话,米歇,我们是两性人(hermaphrodites),当然,你知道两性人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哑然了一会。我又问,“你们整个星球上住的都是两性人吗?”
“是呀。”
“可是你的脸和行为更偏重于女性特点呀!”
“你没有什么想象力,亲爱的,我们就是我们。其它星球上的人类居住的地方和你们的不一样。我能理解你喜欢把我们按性别分类,因为你是以一个地球人和一个法国人的角度思考问题的。也许,从此以后,你可以用一个英语的中性词,把我们当成‘它’。”
我笑着接受了她的建议,可仍然觉得如坠五里云雾里。仅在一刻钟前,我还相信我是和亚马逊人在一起呢。
“那你们怎么繁殖后代呢?”我问道。“两性人能生育吗?”
“当然能,和你们地球上的完全一样,唯一的区别是我们能完全按我们的意愿控制我们的生育,但这是另一个故事了。在适当的时候,你会明白的,但现在我们得回去了。”
我们回到控制室,我发现我是在用一种新的眼光看这些宇航员了。看着一个人的下巴,我觉得那比以前更像个男性了。我现在相信,我们看人真的是按照我们的心愿,而不是按它们自己本身来看的。
为免在她们中间不安,我给自己立了个规矩:我一直把她们当作相对于我的女性,因为她们与其说是像男人不如说是更像女人,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将她们想象成女人。看看这样行不行。
从我所在的地方,可以看到屏幕上那些随着我们的飞行而运动着的星星。有时,当我们从它们的身边非常非常近的地方(数百万公里)经过时,会看到它们在屏幕上增大,变得眩目耀眼。有时,我也能注意到一些颜色奇异的星球。记得有一个星球发着祖母绿色的光,那颜色纯绿得要命,就像一个巨大的绿宝石。
涛走过来了,我抓住机会问她在底部出现的那些光是怎么回事,这些光由那些看起来像百万个小爆炸形成的光组成的。
“那是我们的,就像你们地球上所称呼的抗质量枪(anti-matter guns)在工作,那实际上就是一系列爆炸。以目前的速度飞行,极微小的陨石颗粒都会将飞船碰成碎片,因此我们在特殊的舱间里,在极高的压力下,储存一些特殊形状的灰尘粉末,并将它们输入抗质量枪中。我们的飞船可以被看作是一个粒子发生器(cosmotron),发射多束加速粒子,这些粒子使飞船的极前方及侧方的那些极微小的散在的尘埃都能崩解,这样我们才能保持现在这样的高速。在飞船四周,我们创造出飞船自己的磁场……”
“噢,对不起,说得太快了。你知道,涛,我没有科学家的背景。如果你说粒子发生器和加速的粒子,我会跟不上的。我能理解原理,那当然是很让人感兴趣的,但我不太理解那些技术术语。这样,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在屏幕上,那些星星会有各式各样的颜色?”
“有时是由于它们的大气层,有时是由于围绕它们的气体。你看到屏幕右边那带个尾巴的五彩缤纷的点了吗?它正以高速飞行着,你看它越久,你就会越欣赏它。”
“它好像在不停地爆炸,改变着自己的形体。它的颜色是那么绚丽多彩。”我看着涛。
“那是彗星。”她说。“它在环绕它的太阳运行,绕一圈大约需要五十五(地球)年。”
“它离我们有多远?”
她看了一下计算机,“四百一十五万公里。”
“涛,”我说,“你们怎么会用阿拉伯数字呢?当你说公里时,你是在为我翻译呢,还是你们实际上也这么用?”
“不,我们用 Kato 和 Taki 计数。你认识到那是阿拉伯数字,那只不过是我们自己的体系,那是我们带到地球上的。”
“什么?请再解释一下。”
“米歇,在到达海奥华之前我们尚有数小时,要认真地给你‘上’一些课的话,这也许是最好的时间。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回休息室去吧,就是我们前一阵子待过的地方。”
我跟着涛,好奇心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强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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